沒有人有資格收藏它,對他都是種侮辱。
『那就是" "嗎?』
稚嫩未成熟的少年問起,他僅是用點頭來回應對方。
『不像呢,和你記憶中的模樣。』
『因為這是偽物,所以才雕不出他的全貌。這只是想像中的" "。』
『真不知道這棟屋子主人收藏偽物的用意,這連半成品都無法算是。』
青年輕閉雙眼,再次張開時,瞳孔如針般細小,並泛著一絲紅光。
『為了討好"王"吧?所以才把這種垃圾用珠寶盒收藏起來。你沒看到那片玻璃?』
在暗處,血色的虹膜像是要呼應青年般張開。
『我傳承了你的記憶。這是血的連結。更看見"主"的回憶。』
『...你還有臉提起?想要鮮血外面多得是,要是你膽敢再次暢飲主的紅液,我會親自將毒送入你的體內,讓那復甦的心臟再次停止。這次...不會有人替你求情。』
***
海因再次睜開眼,是被清晨的柔和陽光擁抱下喚醒。身體仍有些慵懶的倦意,還想繼續捲曲在柔軟的被舖中。
"...你還想睡呀?真像愛偷閒的小貓。"
那夾雜笑意的聲音低沉又溫柔,是自己最喜愛聽的嗓音。
『...也該起來了吧。要我親自把你從床上翻下來嗎?』
這次紫色的瞳孔是在驚嚇中睜開,在自己視線裡出現的正是讓人反胃的男人,與那微微上揚的語調融化成一體。
『終於醒來了嗎?』
紫苑的語氣難得有些怒意,海因這才發現此時並非清晨。赤色的斜陽將銀白的髮絲染紅,連色素極淡的虹膜也塗抹著相同色彩。
原本的熱病像是離自己遠去,肌膚甚至能感受到傍晚時刻的涼意。
『我...。』
(原本是和紫苑一起看紅蝶,中途...)
自己將對方看做影翼,並且主動撲上。丟臉的回憶一口氣湧上大腦,使他退燒的雙頰再次漲紅。
『...我們...』
(做了嗎...?不行!問不出口!而且一想到是和這討厭的男人...好想吐...。)
坐在床邊的紫苑脫去了外衣,可身上仍著素色襯衫。海因提不起勇氣看自己身體。
『...什麼都沒做。』
紫苑接著海因的問題,他瞇起了雙眼,表情比方才更加嚇人。回頭仔細觀察自己,除去領口稍被打開,擋著腹部刻印的馬甲竟不翼而飛。除此外衣著還算整齊。
『穿著那種東西睡覺會很不舒服吧?我才幫你脫掉的。』
『那個...你看到了嗎...?』
海因小聲的提問,回想起在好幾日前大浴場裡的畫面,也許他早瞧過那刺青。
『...。』
紫苑難得沒有馬上回應,尖銳的目光使海因一時間抬不起頭來。接著,床鋪用力晃動著,紫苑站起身走離他好幾步。
『你腹部的印記,四年前我就知道了。...我為那時的行為向你道歉。』
突如的發言讓海因意外的向紫苑看去,對方也正對著自己堇色的瞳孔。
男人說話信不得 ,理智和經驗馬上送上警告。欺瞞和訕笑全是眼前銀髮男人的拿手把戲。
(道歉?現在?為何?目的是什麼?)
『幻...』
(那是紫苑弟弟的名字...)
『你和幻長得很像...錯了,像的只有臉。所以我才把他投射在你身上。』
『...欸?』
這是第一次對方露出軟弱的微笑,一向用著惡毒話語的紫苑,宛如正在剝開自己的武裝。
『四年前發現你時,我真以為我失而復得。結果那並不是我的弟弟。我氣憤外,也有些得意忘形。將氣一股腦都發洩在你身上。直到剛才,我也沒法把你跟幻分開看待。
『曾經我們很親密,就像這世界只存在我和他。直到...』
紫苑停止了他的話語,此時才發現對方直視著海因的視線已移走。
『...只是個不愉快的話題罷了。安德烈讓你想到當時的我吧?沒想到我會這麼在意你把我比做那個男人。』
收起話題的紫苑轉身準備離開房間,海因著急的起身,一個快步伸出雙手抓住對方的手腕。
『你還想問什麼嗎?』
紫苑的語調已恢復成往常的尖銳,被對方這麼提問,海因暗自責罵自己的不謹慎。
『...你道歉是因為我把你和安德烈當成同一種人嗎?』
海因垂下自己的視線,他艱難的挑選問題和字眼,深怕男人又敷衍帶過。
『不是...。』
『那是為什麼...?』
『我只是發現你真的不是我的弟弟。』
"影翼...不要丟下我..."
那張與幻相似的臉頰,哭著哀求對方留在自己身邊。
『極度想留在對方身邊,和那只願逃離的幻根本不是同個存在,做為贗品也差太遠了。我也想和影翼‧雷耶斯交換啊。
『成為帝國狗,是為了做情報兵能找到人的資源相比之下來的大。也是當時除去赴死外我僅能的選擇。憎恨帝國要來得輕鬆多,但我唯一想要的是幻...在我身邊。』
那些話語想必是脫去綠色制服才能順利說出口的話語。
(紫苑和我是同一種人,拼命也要在帝國裡生存下來的人...)
『我不是你的弟弟...以後也沒打算是...』
『...我知道。』
紫苑的輕笑聽來有些自虐,海因這才注意到天色已暗,他看不清眼前男人的面容。
『...你的行為真的很差勁,你知道我有多討厭你嗎?』
『嘛,至少我成功引起你的注意了~』
『但是討厭也僅於此了...』
海因將原本緊抓紫苑手腕的雙手鬆口,張嘴想說些什麼,卻只落得沉默。軟弱的慾望從腳邊攀爬上來,只要再一個字,原本堅持的東西就會崩落。
此時,海因注意到紫苑的氣息湊近到他的面前,心頭一緊的自己當下選擇緊閉起雙眼。
『這麼昏暗的環境會讓四周變得曖昧吧...?』
在嘴唇上落下一個潮濕的親吻後,男人便乾脆退開。
『可惜我們兩個的夜晚視力都好到能把這種把戲看破吧。』
開啟房門的那刻,走廊的燭光從門縫中硬生鑽入,紫苑那張玩世不恭的輕浮臉孔突然讓自己無限懷念。
『走吧,客人讓主人久等可是非常失禮吶。這點禮節即便是你這個北境來的老粗也知道吧?』
那微微上揚的語氣,很快就能引起他人的怒火,海因只能模仿前方男人的笑容,當下回嘴。
『北境的老粗?真虧你說的出口。』
***
夜晚的餐點就如同黑水城一般精緻,主餐的炙燒野豬肉上淋滿了蜂蜜,塞滿海因不曾見過的香料。再用相同炭火紋過的蕃茄點綴。
加上色彩鮮豔使人眼花撩亂的南方甜果,以及各樣小巧可愛的糕點。這些有如貴族小姐們喜愛的食物,都與人偶館主人不相稱。
肥胖如球形的男人,身著數種彩繪服裝,最使人在意的是他臉孔上的面具。眼部挖空中透出的老態雙眼,白色陶瓷的人造裝飾鑲嵌著精緻的寶石外抹上金色粉末,猶如蝶翼展開的紋路。
『歡迎來到人偶館,我尊貴的客人們。敝人是喬治·莫里斯子爵。相信你們已見過我兒彼得。今晚讓我們放下彼此的矜持,好好享受神賜予我們的饗宴。』
面具上頭刻意雕刻的微笑嘴唇,有如老人真誠展開他的笑靨。
在晚宴前海因百般想像有著這麼詭譎房屋的主人長相,老子爵的外貌沒有辜負自己的猜測,更把這使人不安的公館增添奇異的色彩。
『煩勞子爵精心安排,尊貴的客人是太高估我們了。小的僅是在統領身邊盡力的小士兵罷了。蒙塵子爵如此盛情款待,我們都受寵若驚。』
『中隊長過言了。敝人從不在意往來人們的身份和地位。只要對館內的人偶們有興趣,更甚是愛憐它們。那便是敝人的貴賓。敝人並非尊貴之人,子爵一稱僅僅是從父輩得來的虛榮。莫里斯家族不過是有著小封地,日落西沉的家族...』
老人命人將他的金色酒杯斟滿,鮮紅如血的液體在杯中搖晃,高舉它的枯竭手臂,灑落出些許的酒水。
『來,我尊貴的客人。忘了我們彼此的身份,是神讓我們聚集在此,享用美饌。』
透過面具飲下紅酒,沒有一滴紅墨污染了那張慘白的面容。科林似乎也用著驚訝的神情看向莫里斯子爵。
『子爵閣下...在下科林·湯普森,是名巫師學徒。請原諒我的失禮,能請問您戴著面具是有無不便?』
科林的問題相當直接,子爵和其子彼得卻沒有顯露不悅。
『噢、噢...沒有隨行在巫師旁的學徒。想必是開始巫師修行的雛鳥。在即將進入那有如牢獄般高塔前,有更多的見聞會使你更加成長。
『...莫里斯一開始並非貴族,只是某位公爵的弄臣。在機緣巧合下幫助過公爵,才獲得提拔成貴族。所以莫里斯又被稱為弄臣騎士。這面具和裝扮只為了不要忘記先祖的出身吶。請原諒敝人帶著面具與各位貴賓進膳。』
聽來似是而非的話語,海因深刻感受無法理解貴族的矜持。礙於對方招待了自己,實在沒有資格去評斷他人。
『嘿...還真是深刻的故事呢。果然無論過好幾代,人絕不能忘卻自己的出生,領教了呢。』
紫苑帶著揶揄的口吻說著,晚餐就這有些異樣的氣氛中進行著。
(斐和尼爾沒有出席晚餐...是太疲勞了嗎?)
海因介意著沒有出席的二人,看著空盪的座席,逐漸冰冷的餐點。只能推敲可能因連日的旅行太過勞累,早早休息去了。況且不說斐,尼爾只是個孩子。會因為旅程的奔波而倒下,自己應該多些注意。
正在海因望著空席,一股視線讓他轉過頭去。子爵彷彿對他興致勃勃的望著。
『...閣下?有事嗎?』
『美麗...太美麗了!紫色的瞳孔、深紅色的細髮、陶瓷般的肌膚!真令人深深陶醉在這等美麗之中!』
子爵不知何時往海因身邊快速走近,一把將他的手掌握住。面對如此盛情,海因不便粗魯甩開對方的手。
『欸...?啊、啊、啊...!』
海因難堪的把視線往紫苑方向看去,露出求救的眼神。或許是對方沒有進一步的動作,紫苑只有輕笑著看好戲。
『子爵喜歡像是人偶般細緻的五官,原諒他吧,旅人。』
彼得似乎是要給父親台階下般說著,臉上的歉意並不足夠化解海因深處的埋怨。
『啊~啊~太像了、太像了。真是驚人啊。和紅蝶如此相像的外貌。簡直如出一轍啊。』
(紅蝶?)
紫苑和海因互換了個眼神,可對方仍不領情海因的疑惑,將銀色虹膜移開。
『請務必多留在此數天,讓我再多多欣賞你的美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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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好趕上八月最後一天,差點達成一個月只有更新一篇OT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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