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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5/2019

大空與幻-Act.38-






格拉墨,神贈與人王的聖劍。劍身是銀白與赤紅的交融,無論數次的揮擊,絕不被任何仇敵的鮮血污染。然而當持劍者血統不純時只是塊普通常見的銀刃,甚至無法傷及任何生物。
劍只認同一個存在,神的代理者、人之王者。理應統領所有的存在。無法撼動、絕對之人。

人王高舉格拉墨時,劍身會閃耀出白光,刺傷膽敢直視他存在,教會萬物崇敬與恐懼。格拉墨所到揮軍之處勢如破竹、戰無不克。連強大的龍族也因它的光芒而熄滅嘴中的狂燄,其餘精靈們光是聽聞它的名號就會退縮。冥土的死靈國度更懼怕人王征途至東方,融化在強光之下。

格拉墨不僅是把聖劍,更是人王的象徵。如此屹立不搖的統治象徵卻是下落不明。在初代人王臨終後,格拉墨便不知去向。永遠消失在人類史之中。

五百年前人王再臨時代,他是個沒有格拉墨伴隨的王者,因此很多人預見他的失敗。帝國沒有再次凝聚,大大小小的王國仍散亂至此。
現今各處仍有著冒它之名的刃器,但都僅是俗物,使人民在茶餘飯後揶揄的傳聞。或許格拉墨也清楚在初代人王殞落後,已無擁有唯一神血統之人,它的光因此微弱的有如暗空中悄悄消散的星塵,選擇滅去。


***


廣場中的吟遊詩人正拿著他的魯特琴彈唱著聖劍格拉墨曲子,在人王再臨後的五百年,隨著他的失敗,沒有人再去信仰這傳說中的王者。
或許對一般人民而言,王的名字是什麼根本不重要。明日正午是否還有糧食,是否有能遮風避雨、不會被精靈或是盜賊侵擾的住處,才是普通人類所追求的幸福。
亞美利卡帝國不需要那傳說的王,他總是匆忙出現,即閃而過。惡龍早已不會從高山上降落,把城市燒毀,佔據金器銀器。在傾倒的城郭中,啃咬著人們因恐懼而奉送的少女肉體。

話雖如此,在酒酣耳熱後,多數人愛聽的還是騎士英雄們的故事。而廣場噴池邊唱著歌曲的吟遊詩人,嗓音也夠資格得到幾枚金幣。
帝都市衛隊的隊長,薩克這麼想著。可惜他口袋總是只有今夜的酒錢,實日至今還未嫁娶、孤身一人的他,有時連買個溫暖的錢幣也沒有。
匆匆走過水池邊,現在不是感嘆自己身為市衛隊長卻沒幾枚銅幣打賞人的時候。畢竟正是公務在身之時。一般情況,身為隊長的他並不需要做下階衛士的跑腿工作。可惜他全衛士都被軍隊叫去幹事,當然是除去今日當班巡邏的衛士。帝都城鎮每日發生的糾紛過多,不論較為棘手的扒手強盜,拉開酒鬼互毆更是頻繁到希望哪一日上面能頒發禁酒令的程度。
雖然自己一定會第一個跳出來反對。

穿過廣場後,往著崎嶇小路走進。狹小的窄巷只得和他人擦肩而過,地面則是參著碎石的泥巴路,頭頂是因好天氣而曬滿衣物的天空。
隨時都有小攤的叫賣和人們聊天的聲音。這裡住滿的是帝都中下階層的人民。
『喔!是隊長啊!下次再一起拼酒啊!』
『要不要買南方來的水果?這批無花果很甜,曬乾更是好吃!』
除去親切和自己招呼的人民,也有一見他便閃躲起來的。薩克簡單回應後,放過那些躲避自己的可疑分子。
因為他今天的第一個目的地可是藏在這比鄰而起的大小石砌屋中,一間不起眼的小酒館。
『歡迎光臨!』
白天的酒館裡已有些客人聚集,平時要到夜晚才會上工的女服務生,今天難得早早出現在店裡幫忙。
跛腳且眼神尖銳的老闆在員工還沒出聲前,早把雙眼放在剛推門而進的薩克。
『這不是市衛隊的歐德隊長嗎?在這個時間大駕光臨?還真是稀奇。』
老闆手中擦拭著木杯,用力放在桌面上,發出響聲。想當然爾這個聲音引來些敵意的注目。
『我當然是來喝一杯的,別誤會了。給我杯麥酒。』
薩克穿過像是隨時會站起身來往他招呼的酒鬼客人們,態度輕鬆的坐在吧台前。
『穿著黑衣卻一早開喝,真稀奇。前陣子你那副隊長來,什麼東西也不要。這讓我們做小生意的店家很困擾吶。』
說不上粗壯卻結實的手掌把乘著細綿泡沫的金黃飲品放在檯前讓客人自取。
『我會提醒他,來酒吧至少要點一杯。』
『還要來點什麼嗎?隊長。』
薩克轉過去看向黑長髮,態度有些慌張的少女服務生。
『請給我些花生,早上我不習慣吃太多東西呢~
女孩點頭後便急忙跑開,薩克自認自己雖不是帥哥,卻也沒有什麼足以讓五官扭曲的傷疤。更何況自己身材還算健壯,只是膚色深了些。
『妮娜還是一樣怕羞呢。明明長相比我還嚇人的客人多的是。』
『也許她不是覺得你的臉嚇人。』
老闆熟練的拿出煙斗,迅速劃破火柴頂端,燃起裡頭的煙草。深深吸入一口。在白煙中,還是能見到前開荒者的尖銳雙眼。
"你還要些什麼嗎?"
...我找貓,那隻貓應該是昨晚回到帝都了。希望今天我能成為他第一個客人呢。』


***


『真受不了,高爾到這個年紀還喜歡打暗話。薩克隊長能不能別和他奉陪啊?』
海因不管禮儀,粗魯的張開嘴打著哈欠。在送科林到帝都,確實拿到並不算豐厚的報酬後。考慮到回帝都的路程裡對方也沒惹麻煩,這點硬幣只好當自己做了件好事。
『我本來想今天休息的耶,真是。』
薩克一臉苦笑,算是賠償的幫海因點了一杯鮮奶。
...我又不是小孩還是老人。』
『我是給貓咪牛奶。...不過高爾說昨晚你回來,非常熱鬧呢。還說想請他幫你注意帝都的空房。怎麼?要申請居住證明了嗎?』
海因雙手舉起放在面前的木製杯,裡頭的乳白牛奶還細心的加熱過,正冒著薄霧。他小心翼翼吹散霧氣,只用舌尖去判斷溫度,最後皺起眉頭放棄,僅是將杯子握在手心中。
『唔...三個人擠高爾的閣樓,真的太擁擠了。小翼也不太喜歡我的新伙伴,而且生氣的連我一起冷落呢...
...小翼?』
薩克的表情有些疑問,海因連忙放下木杯,表情有些慌張。
『那是我養的寵物...!只是兔子!對吧!高爾?』
高爾轉過頭看著他身後爐火上的熱湯,像是沒有聽見海因的聲音。
會這麼著急只是擔心薩克把小翼當作有害的精靈,可他副隊長也是精靈狼族,或許對方壓根不在意。
『嘿~還有養寵物嗎?真好呢~想當初你剛到帝都,沒地方可以寄宿。好不容易說服前隊長,只能收留你在營地幾天。...不過那時你就和昂狼相處不太合睦,只能說那小子太耿直了。』
...昂狼,歸隊了嗎?』
海因知道自己問這問題聲音聽來有些虛弱,還沒想到之後該用哪種態度對待黑髮的青年。
『嗯唔,早你一天。問他才知道沒跟你們一起回來。本想順便放他些假,那小子居然只想早點回到職位上,天都還沒亮就帶隊出發了。』
薩克將一口飲盡的杯子放在桌上,示意高爾不用續杯。
『前幾天,有一群學士從帝都北邊的小聚落發現新的挖掘地點。他們第一時間就通報巫師塔,想請求更多協助。』
『學士?跑那種地方,還真不像他們。』
『嘛,基本上我也不太能理解那些貴族所僱用的巫師們。他們說,新的挖掘地點也是巫師學徒找來的。原本巫師塔也只打算進行內部調查。但裡頭似乎都被精靈佔領,成了巢穴的樣子。只好上升到向軍部要人,可軍部只願意出一小部分的人馬,要更多就去找市衛隊。』
話至此,薩克表情有些不滿,爽朗的笑容帶著陰霾。
...可是掃蕩城市附近的精靈,不是軍部的遊騎兵隊的責任嗎?』
凡有軍隊駐守之處,皆有負責驅逐精靈的遊騎兵。他們以定期的巡邏城的周圍,除去對人類抱有強烈攻擊意圖的精靈。以保貴族和人民安全。
掃蕩精靈的遊騎兵,更是以精銳著稱。在與軍部息息相關的諾頓城生活時,海因不是第一次聽見剛到部的年輕小伙子嚮往著加入遊騎兵隊,成為其中的一份子。
『是啊。偏偏遊騎兵隊以精靈不出巢為由拒絕了。』
...這理由還真牽強。』
薩克認同海因的點了頭,便接著將話說下去。
『中央軍部的考量也不是沒有道理,因為詭異的正是精靈不離開的事實。』
海因露出困惑的表情,似乎連薩克也無法理解自己此時所說的話語。
『不出外狩獵進食,僅是死守在那個洞穴之中。因此巫師塔沒辦法進行挖掘研究。』
『那裡頭是放了什麼,讓那群巫師這麼在意?』
此時牛奶已降低許多溫度,海因終於能慢慢飲用。
『這個嘛...好像是精靈主的神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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