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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9/2018

大空與幻-Act.4-




『真沒想過要和你們這些開荒者一起出公務
昂狼將物資放在馬背上,故意用著海因聽得見的音量說著。
我也沒想過要和衛兵一起出任務。不過這次還有隨行的士兵。可不要和人家吵架唷~昂狼弟弟~』
海因用餘光看向另一邊正在打鬧的士兵。其中一人正是稍早在門口刁難他們的低階士兵。
『我們同歲!』
昂狼急著辯解時,尖銳的犬牙跟著出現。
『可是我是春天出生。你是秋天。所以我還是比你大。先不說這個
海因輕扯換下市衛隊制服,穿著輕便適合遠行的服裝衣角的昂狼。昂狼看來有些不自在,或許是自己正把臉貼近他耳邊。
『我知道你們市衛隊和軍方互看不順眼。你可不要衝動和那群士兵吵架哦。』
我才沒有。你才是隨便別人騷擾吧?』
昂狼的視線有些游移,應該是不習慣兩人之間的距離。
我習慣了。』
海因的語氣相當淡然,對一旁聽者而言卻有些哀傷。
『你該不會是擔心我吧?』
『才、才沒有!』
面對海因的賊笑,昂狼耳根有些燥熱的趕緊把視線轉回整理行李上。
『放心。多數男人只是希望我露出村莊少女羞澀的反應。一但我跟著他們玩笑走,他們就不覺得有趣。之後就會收手。』
有些男人可不是在開玩笑。』
昂狼壓低著自己的嗓子,用著極小音量訴說著。

此時,被海因交代將竹制水壺灌滿水的斐走了過來。
『海因。那兩個士兵其中一個不是剛才挑釁你和昂狼的士兵嗎?和他們一起工作真的好嗎?』
『唔~有什麼問題嗎?』
斐有些無精打采的模樣,有如大型犬般垂下他的耳朵和尾巴。
『我不喜歡他們。每個人都在欺負海因。』
簡直是小孩的發言,海因忍不住噗嗤笑出聲。
我可以摸你的頭嗎?雖然有點失禮,可是斐真是個好孩子。』
『當然可以!』
得到斐的同意,海因伸手摸起對方淺色的髮絲。或許是顧慮海因身高要碰到自己頭頂有些困難,斐甚至主動將頭低下。
『真是個好孩子。』
不知為何有些懷念的感覺,斐臉上的笑容十分滿足。明明才認識第二天,但自己仿佛曾在哪也這樣搓揉過斐細軟的髮絲。
『你們玩夠沒?羅斯特大人出來了。』
昂狼回復成往常有些嘲諷的語氣,這才讓海因回過神來。
『我們出發吧。』

昂狼將馬匹給了渾圓的羅斯特騎乘,其他人皆採取步行的方式。
為了趕上已經先行的新任統領一行,只能截彎取直走山間小路。平時海因也不選擇貴族們才使用的大路,對他而言要領先統領隊伍,趕到下個城市相當容易。可惜對於羅斯特可不是那麼回事。
有些小道連馬匹都難以行走,因此他還是得下馬跟著步行。
『呼呼這、路還真難走沒想到、到帝都附近居然還有這麼原始的路
見羅斯特汗如雨下、連說話都困難的模樣,海因突然覺得路途遙遠。
『喂!平民。剛才那是什麼?你養的狗嗎?』
出發前刁難自己的士兵突然蹭過來搭話,他不管羅斯特落在自己後面,而羅斯特正由同僚和昂狼攙扶幫忙。
『不知道你在說哪件事。』
海因語氣相當冷淡,全隊他最不想理會的就是這個男人。不說先前的衝突事件,自己也對軍方十分過敏。
『嘖我說你叫什麼?海再說一次你的名字嘛~』
昂狼在後頭似乎帶著不滿的表情,應該是為了身旁這名士兵吧?
『海因·奇斯威克
『奇怪的名字。你不是帝都人吧?外族?嘛我也分不清楚那些外族長相我叫艾伊。艾伊·維特。』
突然間報出自己的名諱,海因看著這名瀆職的士兵,要是能直接開口趕對方走就行。
『你好,艾伊。是說你不去幫忙羅斯特大人沒關係嗎?』
『啊啊。我的工作是探路的。可不是照顧胖子唔,好像不能這樣對上級的人說話吧?』
(奇怪的傢伙
『剛才第一次見面我態度有點失禮了,對吧。沒辦法,畢竟市衛隊對我們敵意也不小。被那些自以為是的平民盯著,大夥壓力都很大。我才想出個頭的。至少我也是個小隊長嘛。』
褪去士兵外表的艾伊有著一頭黑色頭髮,他身材高挑,也許和薩克有著差不多的高度。但比起壯碩的薩克,艾伊的比例較為細長。
艾伊的說話內容雖然沒有營養,可卻點到海因十分在意的部分。市衛隊不喜歡軍部,而軍部也鄙視市衛隊。可身為軍部主帥的統領會去找市衛隊隊長幫忙嗎?
『放心,我不會把那事情放在心上的。我雖然和隊長是朋友。但我又不是市衛隊的一分子。更何況市衛隊也不太喜歡開荒者
海因一改先前冷淡的口吻,轉頭笑盈盈的面向艾伊。
『艾伊。找薩克隊長幫忙是統領的注意嗎?』
『不。是羅斯特大人的主意。羅斯特大人是平民出生,但很會賺錢呢。統領就是看上他這點。』
艾伊輕而易舉的把消息交給海因,想到保衛帝國的低階士兵淨是這個模樣,就讓人不安。
難怪。所以羅斯特才認識薩克?)
『但是雖然多半開荒者都是愛錢不怕死的傢伙。軍方找開荒者幫忙不也有損他們的面子?』
海因小聲嘟囔,盡量不讓艾伊聽見自己的聲音。
由於軍部由中央掌握,不見得每個封地的貴族都能分到一定數量的士兵。
然而有些領主的附近就有精靈的巢穴,許多貴族為了保護自己的領地,聘用開荒者作傭兵已是公開的秘密。
但軍方絕不與開荒者合作。
『或許是新的統領是個怪人。他認為大方使用開荒者不是個怪事?』
艾伊突然回應了海因的疑問。對方有對銀色的瞳色,他一發現海因用著驚訝的雙眼瞪著自己。不慌不忙的眨了眨眼。
欸?』
海因冒出一個討厭的想法。自己不是沒有不認識的軍人。他認識的軍人不多,熟識的就兩個。但他們現在應該在自己故鄉的北方駐紮才對。
(不對!其中一個是情報兵!)
紫苑!』
『噓那麼大聲幹嘛。繼續裝作我是討厭的低階兵,在跟你搭訕。』
被海因喚作紫苑的男子,是海因出生北邊的一個情報兵。兩人是在十分惡劣的機緣巧合下認識。而他這輩子永遠不想再遇到的兩個人,其中一個就是紫苑。
紫苑刻意搭起海因的肩膀在他耳邊低聲提醒,而昂狼的表情比先前更加難看。
『那小子的態度還真明顯~是喜歡你吧?還真純情。是說你什麼時候養狗了?唉~也不和哥哥我說一聲,好冷淡啊~』
『什麼養狗?你不是在北邊嗎?怎麼在這裡?你的頭髮是怎樣?』
海因感覺全身汗毛都跟著豎起,紫苑倒是蠻不在意的說起話來。果然還是討厭這男人。如狼般嗅覺敏銳、還似狐狸一樣狡詐。
『染的~染的~你不喜歡,我等等在第一個要到的城市就把它洗掉。但這樣羅斯特大人會起疑心吧?還真跟傳言一樣是胖子吶看了真讓人難受。我說的狗就是那隻墊底斷後的綠色野狗。你什麼時候養的?』
紫苑注意到是出發前海因和斐的對話吧?
『昨天
『昨天?那麼快感情就這麼好?我還以為你勾搭上影翼以外的男人了。』
紫苑淡然的說出讓海因心頭一震的名字,冷汗自背部滑過了腰間。那兩個字至今對自己都還擁有束縛的魔咒。
說好不提那個人的。』
『啊~抱歉、抱歉。不過,放心吧。我不是來追查他的。最近帝都不是發生大事嗎?』
紫苑將話題轉開,他一邊用餘光觀察身後的其他人,用著比先前更加低沉的音量說著。
『被盜的魔導書是起源之書。也就是記載世界起源的書籍。大概不能算是什麼強力魔法的書,對於首席法師強烈找回的慾望,皇帝倒是不太在意。只是做做樣子在搜查
『反而在這時要讓新統領上任。所以北境佐領就是我上司,讓我來帝都調查看看。沒想到直接要派到西方邊境,真糟。』
紫苑的臉龐一點也看不出糟糕的模樣,他銀色的眼珠正閃著異樣的光芒。那是他嗅到某些情報味道的模樣。
為什麼要把這麼重要的事透露給我?你就這麼放心?我可不是四年前那個傻子
『是啊那你應該也知道我們被盯上了吧
紫苑的嘴唇將近是貼在海因耳殼邊,暖風搔著自己的後頸,令人起了一身疙瘩。
森林的四周確實不平靜起來,從何時開始?一邊顧著思考些其他問題,居然忘記環顧四周。
『小心!』
斐的聲音從後面傳來,海因感覺轉過身,抽出背後的刀具。
另一邊,昂狼快速的壓下羅斯特肥滿的身軀,可另外的士兵卻被遠方的箭頭刺穿喉管。
此時,更多的飛箭順著拋物線向著羅斯特衝去。
盾!保護我方的人!
搶先一步的海因喊出一句咒語,瞬間空氣像是凝聚在他眼前般。箭身還未抵達前,就先折斷。
可惡!別開玩笑!竟然是箭!』
昂狼莫名的怒吼起來,抓起馬匹上的箭袋。一個箭步,衝進森林深處。
『紫苑!我去追昂狼!羅斯特就交給你了!』
海因向紫苑喊話,不等對方回答,隨即跟著昂狼進入樹林中。紫苑和一般士兵不同,北境整個情報班都屬於他指揮。早已熟知戰場的紫苑,要帶著羅斯特從此境脫險,應該不是難事。
最重要敵人已停下攻勢,或許只是弓手暫時移動狙擊位置,等待時機再次出擊。海因緊抓著身後的劍柄,一路隨著昂狼經過的叢道。對方的步伐也相當迅速。離羅斯特已有段距離,總算看到昂狼的背影。
『你這個笨蛋!』
海因馬上加快腳步,抓著昂狼的衣領往一邊的大樹幹撞上去。昂狼的表情像是因撞擊而扭曲了眉頭。
『你在想什麼?!以為是追捕犯人嗎?!現在任務前提是保護羅斯特!趕到統領前頭吧?!』
昂狼扭曲的五官沒有回應,海因當他有聽進去。稍微把抓著對方的力道放輕。
『真是!不要用你的衛兵思維。現在趕快趕回去羅斯特那邊。最好在還沒下山前找安全點露營就說你們衛兵都是笨蛋。一點都不能託付
海因邊碎念著想讓對方反省的詞語,慢慢抽開昂狼身旁。此時昂狼伸手一扯,將兩人方才的形式逆轉過來。海因的背因突然的衝撞,身體麻痺而有些無法動彈。
他努力張開雙眼,看著昂狼的臉孔逼近自己。
所以你就把羅斯特交給那個士兵保護?很好嘛!才沒半天,你就和對方打的火熱?!』
昂狼的太陽穴邊的血管浮動的清晰,嘴角露出犬科特有的利齒。指間緊緊絞著海因纖細的手臂,像是要在白皙的肌膚上留下印痕。
『放開我現在不是吵架的時候
昂狼的體型只比海因大上一些,可他抓著的力道足以讓海因的骨骼哀嚎。
『別開玩笑了用著那種輕浮的態度和人交際你他媽的是妓女嗎?!還是你真的給男人張過腿?!』
對方突然將自己的膝蓋把海因的大腿分開,昂狼的鼻尖不斷在海因頸部來回嗅氣。
不要!你是怎樣?!放開!』
在海因打算從昂狼側腰狠踢下去的同時,昂狼力道弱下。原本抓著自己肩頭的掌心也鬆開控制。對方的表情變得十分沮喪。
『為什麼要跟那傢伙那麼親密啊
退開的昂狼用著氣音般的音量呢喃著,但海因還是聽得清楚。
『明明比起那些傢伙是我先認識你的
彆扭的傢伙。)
海因檢查自己的上手臂,果然留下一些掌痕。
『那個士兵是和我一樣北方出生,我們只是聊個兩句。我沒去勾搭他。而且那傢伙(紫苑)我比你還討厭他。』
『你和那個身份不明的傢伙也很親密啊。』
昂狼的語氣聽來十分埋怨,完全不檢討自己對海因惡劣的態度。
『斐是寵物,他比你還有其他人更沒有威脅性。可以了吧?你還有要質問我的話嗎?副隊長。』
海因不耐煩的轉身走回頭路,但他可沒錯過昂狼漲紅的臉龐。
我知道你討厭我那種輕浮的態度。從剛認識你,就知道你看不順眼我。可我們今天得合作完成這份工作。幾天就好。』
我才沒有討厭你。』
昂狼一個快步追過海因,在擦肩而過的瞬間。他試圖放低音量,當作對方沒有聽見自己的辯解。這讓令海因心情有些落寞。
讓昂狼走在自己之前,他的聲音變得比羽毛還要輕盈。讓吹過臉頰邊的微風能順利帶走,別讓前頭的青年聽見。
『對不起我只能假裝不知道現在的我沒辦法和建立起親密關係
在四年前,海因就已經決定了。武裝自己,切斷所有不必要的牽連。只選擇利己的關係。不讓任何人深入他的內心。因為前一個毀壞它的人,教會他。傷心比起任何傷口,更難以愈合。
影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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